《雁梦惊鸿》 小说介绍
一卷万里山河图,一半是快意恩仇,儿女情长的江湖,一半是琼楼玉宇,高不胜寒的庙堂。无论是英雄豪杰,还是贩夫走卒。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,芸芸众生,皆囊入其中。 却不料,一朝临仙论道,将其四分五裂!从此,天下分崩,豪强林立,纷乱百年。最终,五国列土于二十九州,天下初平。 他,出身大裕皇族,开国元勋南天王的嫡次子。本应该是这京华临康府里,鲜衣怒马,最明亮的少年郎。却因一场惊天迷案,自他出呱呱落地时起,似乎自然而然的,就沦落为了这座帝都皇城之中的一枚弃子。没有父慈子孝,没有兄友弟恭,唯独剩下的,也就只有太皇太后的一点点庇护。……。书中主要讲述了:一卷万里山河图,一半是快意恩仇,儿女情长的江湖,一半是琼楼玉宇,高不胜寒的庙堂。无论是英雄豪杰,还是贩夫走卒。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,芸芸众生,皆囊入其中。 却不料,一朝临仙论道,将其四分五裂!从此,天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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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老拐一面折返了回去,安排侯府里的家仆,给这位小家主侯爷,抓药煎药。一面又去叫来了自己家的那口子,也就是侯府的内管事铁嬷嬷。让她赶紧到,乌子院那边伺候着。
而虢阳郡主,也按照郭太冲临走时所说的,回到了乌子院主屋的卧室,守在了玉晟焱的病榻旁边。
可这一守,就是大半天过去了。而这位新晋侯爵府的一府之主,却好像并未如郭老堂主所,说的那样,有清醒过来的时候。反而是,一直迷迷糊糊的昏睡着。不过,这小侯爷却还时不时地,喃喃地说上了几句梦言呓语。只是声音太小且模糊,听不清楚。
虢阳郡主见状,曾有好几次都把耳朵,凑到了玉晟焱的嘴边,想听听小侯爷,到底说了什么,可是却一点也听不清楚。
而铁嬷嬷,在赶回乌子院之后,也是一面安排了侯府里的丫鬟女使,帮着虢阳郡主照看家主小侯爷。一面又去了小厨房。她亲自掌勺,为虢阳郡主等人,做了一些午餐的吃食。
直到过了午后,将近黄昏日落的时分。虢阳郡主见玉晟焱,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。
她抬了抬头,透过了乌子院主屋的窗户,看到外面的天色,已然不早了。
便从玉晟焱的病榻旁边站起身,对铁嬷嬷,还有她带来的丫鬟轩微,又吩咐了几句。
而后,就带着甘睿和卓不凡,也离开了侯府。
至此,喧闹一日的博阳侯爵府。这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。
初冬的深夜。
此时,虽然还未下雪,但是这阵阵而来的呼啸夜风,却也足以让人,领略到什么叫作凛冽如锋了。
博阳侯爵府里的男丁家仆和护院们,此时正三五成群的挑着灯笼,慢悠悠的在侯府各间院落之间,来来回回的巡着逻。
或许是因为,这夜深的寒风,将人冻得,有些头脑不清。亦或是因为,白天匆匆忙忙的,劳碌了一日。这些家仆护院们,也都有些疲乏了。所以,在乌子院这边,他们来来回回的,走了七八趟。却都没发现,此时在主屋前面的回廊下,却正站了一个人。
而这个人,正是玉晟焱。他此时,已然苏醒了。
玉晟焱内里还是穿着白衣。而外面却身披了,一袭黑色的裘毛大氅。几乎要和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,融为成一体。只有剩下他那苍白如纸的面庞,似乎才能在这黑暗之中,让人隐隐约约地看出,在这回廊之下,好像是正站着一个人。
等最近一波,巡逻的家仆护院走远。
玉晟焱这才终于忍不住的,咳嗽了两声。此时,他的身体还是十分孱弱的,好像一阵风吹过,就能把吹倒在地似的。
尽管如此,玉晟焱他还是强忍着初冬深夜的寒意,把整个身体,都蜷缩在不算太厚实的大氅之中。只留着还有些低烧的脑袋露在外面,感受着这凛冽如锋的夜风。
似乎只有这样,他才能让久病未愈,昏昏沉沉的自己,保持一丝的头脑清醒。
其实,在白天的时候。
就在郭太冲将要出乌子院门之时,他对虢阳郡主所说的,也没错。这位侯府的家主小侯爷,玉晟焱的确曾苏醒过一段时间。
就在这扶风堂的老堂主和自己的虢阳大姑姑。在乌子院主屋正厅内,商谈自己的病情时,这位小侯爷他就已经醒了。
只不过,那时的玉晟焱还是在半醒半睡的状态当中。所以,老堂主和虢阳郡主之间的谈话,他虽然听到了。但不过,也只是一些只言片语。
而等到虢阳大姑姑,出去送客时,玉晟焱则又一次,昏昏然的睡了过去。
而等到他再次醒来时,却已然是现在,初冬的深夜了。
虽然玉晟焱,此时还是久病未愈的孱弱之躯。但他的那双桃仁杏目,却是微微半合地聚着光,正凝视看着前方,不远处的一团若隐若现,时明时暗的奇异雾气。
在他看来,就好像这团雾气之中,似乎藏着一个人似的。而他的眼眸之中,却似乎还透露出了,一丝期待的神情。
玉晟焱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忽然鬼使神差地,微微上翘嘴角,淡淡的自嘲似的,冷笑一声。而后,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,又喃喃自语地说道:“无名山人的高徒,了通大和尚!世人都说你能通晓人心,善治心疾。却不知今夜,您会不会如梦中所约定的那样,来此与我对弈手谈一局呢?”
因为,这位新晋爵位的小侯爷。自从一个多月前,那次夜闯皇家禁地闻天阁之后,他就一直在病态的昏睡中,常常梦见一位身穿灰布僧衣,体态肥胖,但却又面容慈祥,和蔼可亲的老和尚。
而这位老和尚,每次入境他的梦里时,一不告诉他的法号名讳,二又不与他交谈什么。就只是静静的,坐在一处石桌旁的石墩上,与这小侯爷四目对视的,不说一字的言语。
玉晟焱曾有好几次,在梦里,想向这老和尚,询问交谈一二。可都没有得到,任何的回应。
直到今日,玉晟焱在午后的那一阵子的昏睡中,又一次梦见了这位老和尚。
而这一次,老和尚终于开了金口。他对玉晟焱说,要相约小侯爷在深夜子时,与之手谈对弈一局。
可是现在,玉晟焱已经在这寒风刺骨的夜幕中,等了不知多久的时间。!就连巡护侯府的家仆护院们,已经来乌子院这边,都有第十波人了。而这老和尚,却依旧还是不见一丝的踪影。
玉晟焱抬头,向空中哈出一口白雾。而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,自嘲一笑。转身就往自己的主屋卧室,折返回去。
他一边走着,一边还自言自语地自嘲,说道:“看起来,这梦里头的事情,果然是都不可信的!害得自己,还在这大半夜的,等了那么久,都不见这老和尚。看起来,我这真是生病,病得糊涂啦!”
言罢,玉晟焱正好到了门前。
可当,他正要推门入主屋卧室,就在这主屋的正门,将来未开之时,却听到身后的那团雾气之中,传来了一声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笑声,对着玉晟焱,抱歉地说道:“哈哈哈…抱歉抱歉!是老衲这厢来迟了!还请施主切勿怪罪!”
玉晟焱闻言,猛的一回头。他双目微合,警惕的看向那团怪异的雾气,但还是不见到人影!
随即,玉晟焱双眉紧蹙,又凝视着扫看了一遍,乌子院的整个院子,却同样还是不见到人影。
玉晟焱便深吸一口气,提高了嗓门,语气则有些傲娇的,大声问道:“既然大和尚,已经来了!那又为何又不在此显身呢?晚辈可是拖着病体,在冬寒的夜里,已经冻了半个晚上了!”
“哈哈哈!”那个苍老的声音,哈哈大笑着,对玉晟焱说道:“老衲不就在这嘛。小侯爷怎么这是还没有睡醒吗?”
直到此刻,这苍老的声音,刚刚说完语落。这乌子院里,忽然刮起了一阵寒如冰霜的冷风,将那团怪异的雾气吹散了。
而玉晟焱被这风吹的,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。随后,他又顿时感到,有一股暖流,从腹中丹田怦然而出,游走于身体的每一条经络之间。让他原本久病未愈,孱弱畏寒的身体,好像一下子,就给恢复过来似的。
但此时,玉晟焱还是双眉紧蹙,一对桃仁杏目的眸子,瞳孔猛的一缩,好像要射出两柄利剑似的,看向了被风吹散雾气的地方。
因为,这雾气散去。就在乌子院正中的大柏树下,那张大青石桌旁的石墩上。此时此刻,正坐着一位身穿灰布僧衣,体态肥胖,但脸上,却是面容慈祥,和蔼可亲的老和尚。
而就在此时,玉晟焱凝视的目光,却又忽然间,恍惚了一下。因为,此情此景,就好如是他玉晟焱在某一次的梦中,所见到过的一样。所以,他不由得警惕的,而又疑惑地问道:“尊长可是大和尚了通?”
“呵呵!”老和尚呵呵一笑,对玉晟焱不答反问,说道:“老衲与施主在梦中,神交已久。现在老衲,就在施主的面前。怎么施主却不认得老衲了呢?”
闻言之后,玉晟焱不知为何,忽然又觉得头脑一阵犯晕。竟然有一些分不清,此刻自己到底是在梦里,还是在现实当中的错觉。
他狠狠的摇甩了几下脑袋,而后有些迷迷糊糊地,接着问道:“敢问尊长,现在这到底是在我的梦里,还是…?”
玉晟焱的话,还没问完。老和尚便笑眯眯地,对他说道:“梦亦真来真亦梦。施主若是说,现在是在梦里,那现在就是梦!但若施主说,现在是真的,那现在自然也就是真的了!”
老和尚的话,听得玉晟焱一头雾水。可不等他再次发问,那老和尚紧接着,又解释道:“我佛有云,念由心生。施主现在所念想的,身在何处。那施主自然,就会身在其中了。”
玉晟焱依旧不明的摇了摇头。
老和尚也不计较,反而向玉晟焱笑呵呵的,招了招手,说道:“老衲既然约好,今夜要与施主对弈。那施主何不先来,同老衲手谈一局?”
玉晟焱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拖着病体,在这大晚上的挨冻,不就是赴约手谈的嘛。
此时,他也不觉得冷了。索性一抖肩膀,身上的大氅,顺势就滑落在地。露出他内里所穿的那一袭白衣。
此刻,在玉晟焱的心中,虽然还是有些犹豫。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三两个快步,就下了主屋门前的台阶。而后又是踏步而行,走向了院中大柏树下的青石桌椅前,那位曾在梦中见过的老和尚的对面。
等走近些,玉晟焱却见这老和尚,伸出一手在石桌的桌面上轻轻一拍。而后又抬起了这只手,拂袖一挥。原本光滑如镜的青石桌桌面上,却出现了围棋十九道的棋盘。
玉晟焱见此,心中猛的一惊,他的目光好像被定格了一样,目不转睛的,看着桌面的棋盘。
而他的身体,此时却如有两只大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似的,不由自主的,就缓缓坐在了老和尚对面的石墩上。
“老衲老了,这棋力有些不济。所以,就在自作主张。在施主您这石桌上,留下一副棋盘。以便待会手谈之时,不至于乱了方寸。还请施主莫要怪罪!”老和尚呵呵一笑,解释道。
玉晟焱稍稍缓了一下神,他也摆了摆手,面露苦笑地说道:“无妨,无妨!说句实话,晚辈其实也不善对弈。只是今夜有幸与尊长,以棋会友。如此这般,甚是正好!甚是正好!”
“施主好一个以棋会友。既然如此,那我们不如将手谈,改成真的对弈,如何?”
不等玉晟焱有所反应,只见老和尚,又伸出那只手,食中两指悬在半空,一停一夹,便出现了一枚白棋。
老和尚则毫无章法的,随意在棋盘上落子。
而玉晟焱却看着,有些呆愣。只听老和尚和颜缓声地说道道:“还请施主也试试,如此举棋落子!”
玉晟焱这才慢慢的缓过身来。他学着老和尚的样子,也伸出一手,食中二指悬在半空,一停一夹。他的指尖处,便出现了一枚黑棋。
玉晟焱虽然有些惊讶,但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。而他却将凭空出现自己手中的黑棋,毫不客气的,落在了棋盘的天元。
老和尚眉毛微微一挑,毫不客气地说道:“施主果然霸道!”
说着,老和尚却随意的落了一子。
在玉晟焱看来,这老和尚好像并不在意,这局棋的胜负似的。
而接下来的棋局,似乎也如玉晟焱所料想的一样。看似是老和尚胡走一通,正在一步一步的掉进自己的圈套之中。
可是,到了棋局的后盘。
玉晟焱才发现这局对弈,其实不是他包围了老和尚,胜券在握。反而是老和尚正一点点的,把他给反包围了。
等到玉晟焱,彻底看清楚了这一切后,却已然无力回天了。
而老和尚却是依旧面色从容,不急不缓,一步一步的随意落子。似乎并不急于一决胜负。
此时,玉晟焱的额头上,便已经开始,渐渐的渗出了冷汗。他的最后几步棋,落子极其的谨慎。好像每一次,落子都是千钧的分量。
直到黑白棋子,几乎占满了整个十九道棋盘。玉晟焱高举着黑棋,迟迟不愿落下。
“咳咳!”老和尚忽然咳嗽了两声,对玉晟焱提醒道:“施主不妨把棋子落在这里。”
玉晟焱看向老和尚,在棋盘上所指的地方,却还是不肯落子。
他不由得冷笑一声,对老和尚反问道:“尊长果然好棋力!您所说的这一点,的确是能让我反败为胜的一步妙棋。但是既然尊长能看明白这一步。那想必尊长,也已有后手防备。如此这样,您指的这条路,不就是一步险棋了吗?”
老和尚闻言不语,但看向这位小侯爷的目光中,却流露出来些许的欣赏。
玉晟焱则收回了举棋不定的手。一面继续观察着棋局,一面又对老和尚,头也不抬地就问道:“晚辈曾偶然听闻,尊长乃是无名山人的高徒。善于通晓人心,可去凡人心中的魔魇。只是不知,尊长可否劳驾,为晚辈翦除,这心中的魔魇?”
说着,玉晟焱将手中的黑棋落在了另一处,看似必输无疑的地方。
“哈哈哈!”老和尚三声大笑。而后又是颇为无奈地摇摇头,说道:“这一定又是那个扶风堂的老牛鼻子,又说漏了嘴,把老衲给卖了。”
忽然,老和尚仰起了头,缓缓回忆着,继续说道:“记得当年,老衲与老药罐子,还有这老牛鼻子二位师兄。我们三人,一同学成下山时,他老牛鼻子就把老衲,给卖过了一次。那是他叫老衲,给一个当时,正在田间务农的小村姑面相。他说那小村姑,虽有帝王富贵之相。但却又天生少了几分气运。虽然,日后可以大富大贵,长命百岁。可是与那九五之尊的宝座,终究无缘。后来…”
“后来如何?”玉晟焱忽然被提起了兴趣,抬头问道:“晚辈知道,这扶风堂的郭老堂主,给人诊断治病的手段了得。这卜算机缘的本事,也是厉害。既然郭老堂主已然算定了那个村姑,有一场天大的机缘。那后来,可如他所料?”
“呵呵!”老和尚呵呵一笑,双手往自己的大腿上,轻轻一拍。后背微微向后一仰。好似要背靠在那石墩后面,并不存在的靠背一样。
“尊长小心!”玉晟焱见此,连忙叫道:“尊长坐的这是石墩,后面可没有靠背啊!小心摔倒!”
而这老和尚,则是毫不在意地,就这样往后一仰。好像背靠在了半空中似的,淡定的对玉晟焱说道:“据老衲所知那个小村姑,那时还是寄养在她的一个无良的舅舅家里,日日食不果腹的,又常受其舅母的虐待。牛鼻子当时,算出了她的机缘,在一场大雨之后。但他却又算不出,这其中的原委。所以,就叫老衲去给她面相。只是…只是当时老衲,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沙弥。脸皮薄,见了外人就会脸红。所以就没有依着牛鼻子的意思,去给那小村姑面相。而那个小村姑,也就在三日后的一场大雨之后,遇到了你的二叔祖父。至于,后来的事情嘛!那就不用老衲再给施主您讲了吧。”
玉晟焱闻言,瞳孔猛的一颤,不可置信的问道:“尊长这么说,当年我家还在川州祖籍时,您就与我家的高祖相识了?”
“非也,非也。”老和尚浅笑着,摆摆手说道:“老衲只是远远的,见过一次你家那位当时还是一介村姑的太皇太后而已。至于,施主您的二叔祖父,老衲却并未见过。”
说着,老和尚忽然感叹了一句,说道:“想想老衲与那工部造访司的曲荼,打的那个赌,也有四十面了吧。他现在都已经九十多了,怎么还是孩子的脾性。输了还躲着老衲不见。”
闻言至此,此时的玉晟焱已然震惊的,无以复加了。
这老和尚,先是与自己的老祖宗,在好几十年前,她老人家还在川州务农时,就有过一面之缘。而后,又在四十年前,与工部造访司的大造工曲荼,打了一个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赌约。
这老和尚,到底是何许人也?玉晟焱不由得,略带感叹的问道:“敢问尊长您,到底与我家,这是有多大的渊源啊?”
“不多,不多。仅是几面之缘而已。”老和尚淡然的一笑,又将话题转回了对弈棋盘之上,说道:“施主还要赢下老衲这一局棋吗?”
玉晟焱闻言恍然,又仔细的看向了棋盘,却始终看不出胜算在何处?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,说道:“晚辈才疏学浅,还请尊长指点一二。”
“呵呵…这个简单。”老和尚浅笑淡然的,在桌面棋局上,拂袖一挥。原本满满当当的十九道棋盘,随之不见。
老和尚接着,淡然的解释道:“棋在局外。施主一心只求胜负于方寸之间,却不见这天外之天也。”
闻言,玉晟焱起身,拱手躬身,行礼道:“尊长在上,还请尊长教我一二!”
“哈哈哈!”老和尚忽而仰头大笑,却又说道:“老衲不过是二位师兄口中的一个小沙弥而已。所学还不足以教授施主!”
说着,老和尚也站起身,双手合十,与玉晟焱还礼。
“那…”玉晟焱见此,竟语塞的不知再说些什么了。因为,他给老和尚行礼,而对方又给他还礼。这就意味着,老和尚拒绝了自己,求教的请求。
正当,玉晟焱不知所措之时,老和尚却又在那青石桌面上,轻轻的一挥衣袖,上面就显现了,今日从觉明寺送来的那支小木匣子内底,若说的谶语:三火齐出,麒麟子现!天下合一!
玉晟焱愕然!
只听老和尚缓缓道来,说道:“这是老衲的师父,在我等师兄弟三人下山时,告诉我们的一句谶语。他老人家,说如我们三人,此生能遇到这谶语中,若说的三火齐出的那个人。那就是,这天下的第一大幸事!”
“这与晚辈有何干?”玉晟焱缓过神来,却依旧不解的,问道:“难道尊长是说,晚辈就是那麒麟子吗?”
“难道,施主不想问一问,这天下合一吗?”
“天下合一!”玉晟焱哼笑一声,不屑地说道:“这天下如今五分于各国,且都是君明臣强,政通人和的局面。他们这些顶天立地的大人物,都还未必能做到天下合一。晚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侯爵,又怎能担当如此的重任呢?”
“无妨,无妨!”老和尚不急不缓,只是依旧淡然的一笑,说道:“那施主还想不想赢老衲这局棋了?”
“棋在局外?”玉晟焱闻言,似乎明白点什么,却又浑然不知其所以然,还是满脸的疑惑。
老和尚见此,循循善诱的,对玉晟焱说道:“施主是不是这麒麟子,并不重要。而重要的,是施主想不想去做这个麒麟子?”
“哈哈哈!”玉晟焱闻言,忽而大笑,面露不善的质问道:“原来如此!尊长既然,与扶风堂的老堂主郭太冲,还有我家太医署的老首官皇甫药,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。那尊长今夜到此之前,可与他二人相见过了?你们难不成,就为了当年自家师父的一句谶语。就叫晚辈入局。要将这天下,再搅个天翻地覆吗?那你们可知道,我家为了如今这片疆土,到底死了多少人吗?”
玉晟焱怒目而视,一气三问。而老和尚却依旧淡然,不急不缓地反问道:“那如今的天下,可终止了兵戈相争?”
“那又何以见得,非得是晚辈呢?”玉晟焱也不客气的,也反问道:“既然说是三火齐出。那如今的东辽耶律三炆,南荆楚地公孙焱,还他们家的外戚宁川烁,不都是一人三火吗?而且他们都是大权在握的之人!为何非得是晚辈,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小博阳侯呢?”
老和尚闻言,先是一笑。而后又是长出了一口气,直截了当地说道:“因为,老衲的师父,乃是你们玉家的人!”
“什么!这怎么…怎么可能!”玉晟焱闻言,整个身体,都为之一颤。震惊的,竟然无语凝噎!
老和尚接着,不急不缓地说道:“向夫子不是已经告诉了,施主那间禁地密室了嘛。这其中的故事,在那间密室里,倒是存有一部分。还有其他的,都在师父他老人家,云游江湖时,存放在几座大山之中。若是等到施主,羽翼丰满之时,方可一探究竟。”
老和尚缓缓踏出几下罗汉步,就来到了玉晟焱的身边。
他伸手轻轻扶去,玉晟焱肩头上的一片落叶。
老和尚接着给玉晟焱,语重心长地讲述着,说道:“对于师父他老人家的过往,我等做徒弟的,虽然知之甚少,但是老衲知道,若是论辈分。我家师父,乃是施主你的高叔祖父。他当年潜心修炼,达到临仙人。曾与摘星老人,还有莫家鼻祖三人,相约论道飞升。却不料,三人争论正酣之时,竟将一副千里江山图,给撕成了数十块。至此前朝大顺,气数被毁。偌大的一个四百年根基的王朝,就此分崩离析。师父他老人家为此,自觉有愧于天下苍生,便从家中离去。云游于江湖山川之间,只为找寻那些遗落在天地之间的千里江山图的残片。他想将其重新复原,再塑一个天下一统,兵戈入库,马放南山的王朝。只可惜,他老人家最终,还是没有做到!”
此时,玉晟焱听得,还没缓过神来。只觉的自己,又身陷一处迷局之中。上一次,他也入闻天阁,到如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。可现在,这扶风堂的郭太冲和太医署的皇甫药,还有眼前这位好似“了通”的老和尚,又联手给自己设下一个更大的局。
老和尚看见玉晟焱,面色凝重。却依旧不管不顾地问道:“施主这下,可明白些?”
“哈哈哈!尊长这是说笑了吧!”玉晟焱忽然反应过来,大笑着说道:“晚辈一个在这临康府里,自身难保的废物点心。您却让我,为天下苍生去赴汤蹈火。怕不让我去飞蛾扑火吧。”
“那施主就真的甘愿做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吗?纵然施主与世无争,但那些势如豺狼虎豹的京都权贵们就一点不会为难施主吗?更何况,施主还是皇族贵胄,就不怕无情最是帝王家吗?”老和尚也是一气三问。
转而老和尚,又对玉晟焱说道:“在施主看来,当初你夜入皇家禁地闻天阁,乃是误入了歧途末路。但是在老衲看来,如此却是一条大道。施主为何只见,这其中的难处。而不见这难处之外,却另有一番景象。”
玉晟焱闻言顿悟,脱口而出道:“您是说棋在局外!”
“善哉善哉。”老和尚笑眯眯的,流露出赞许之意,说道:“施主果然聪明!”
“也是,我一个光脚不怕他们穿鞋的。”玉晟焱坐回了原先的那只石墩,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说破大天去,也不就是个砍头问罪嘛。反正我如今就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。若是被人想起来,也就是任人摆布的下场而已。倒不如反客为主,不论胜负的冲出去搏一把!”
此时,这石墩上居然还有小侯爷坐过后的余温。玉晟焱眉梢一挑,转头看向老和尚,问道:“既然刚才那一盘棋,晚辈与尊长,还没有下出个结果,分出个胜负。倒不如,请尊长重设棋盘,再杀上一盘。不知尊长意下如何?”
“好!”老和尚答了一字,也坐回了原来的位子。还是如方才那样,大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拍。而后又拂袖一挥。十二字谶语,瞬间消失。取而代之的,就是那十九道对弈的棋盘。
这一次,身穿白衣的玉晟焱,却如刚才的老和尚一样,举手成棋。落子也是随心所欲的,看似毫无章法。
反而老和尚,却是有些吃力了。因为,他发现对面的这位小侯爷,举棋落子的神态气度,都透着一股狠劲,却又不失一个“稳”字。
尽管如此,老和尚的脸色,却依旧是气定神闲,没有流露出一点的慌张局促。
这一局棋,老和尚与小侯爷下得似乎很快。快得每一次落子的手速,都好像有了残影。但他们这一老一少,却又迟迟没有,下出个结果,分出个胜负。
不知不觉间,鸡鸣破晓,夜幕落下。
玉晟焱满是疲惫的,从病榻上,挣扎着坐起身来。
他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,喃喃自语,疑惑道:“这难道又是一场梦?”
玉晟焱还在努力回想,昨夜发生的那一幕幕场景。完全分不清,到底是自己,又做了一场梦。还是他与那老和尚,真真正正的,对弈了一晚。
忽然就听见,一声陌生女子的惊呼,道:“哎呀!是小侯爷醒了!”
原来是轩微。她昨夜主动请缨,在乌子院给这位侯府家主小侯爷,守了一夜。只是她到了大概亥时左右的时候,两双眼皮竟不争气的打起架来,最后还是昏昏然的睡了过去。
等轩微再次睁眼时,就见小侯爷已经在病榻上,坐了起来。正在出神的想着什么。
玉晟焱也被这一声惊呼,给吓了一跳。猛的回了神,语气低沉,又略带沙哑地问道:“你是谁啊?怎么会在本侯的卧室里?”
轩微被吓的,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,连忙解释道:“小的是昨日虢阳郡主,送过来的丫鬟轩微,是奉命给侯府过来帮忙的。昨夜,我…啊…奴家…”
轩微说着,竟有些结巴的语塞。
玉晟焱则有些没好气的,摆了摆手,说道:“看样子,是你昨晚守夜,偷偷睡着了吧。算了算了,本侯这里不像别家的府邸那样,用人的地方多。念你是在本侯这里的初犯,等会铁嬷嬷来了,就安排你回大姑姑那里伺候吧!”
“啊!”轩微闻言,又是失态的惊呼一声,求饶道:“还请小侯爷恕罪!您要是把奴家,就这样送回去。郡主是要狠狠责罚奴家的。还请…”
轩微的话,还没说完。只听“咕噜”一声,玉晟焱的肚子,却在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。
小侯爷自觉尴尬,又被轩微的求饶声,搅得有些烦躁。便面露戏谑之色的,对轩微说道:“昨晚是你守的夜。你怎么能说睡着,就睡着了呢?要是本侯梦游跑了出去,找不到了。那你的罪过,不就没人能救了吗?”
这轩微因为守夜打瞌睡。本来就有些紧张害怕,被小侯爷这么一说,吓得半个魂,都快出窍了。直愣愣跪在地上,没有反应。
玉晟焱见此,忽然厉声喝道:“你这丫鬟是耳聋了吗?没听见本侯的肚子,正在打鼓吗?你还不快点,去小厨房给本侯找点吃食过来!”
轩微这是被吓的,有些痴傻。虽然缓过了神,但还是有些反应迟钝。
“本侯的话,是不好使吗?”玉晟焱故作愠怒的,质问道:“还是你想回大姑姑那里,去领受责罚?”
轩微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爬起来。一面躬身往外退去,一面对玉晟焱,回应道:“奴家这就去小厨房,给您找些吃食来。”
等轩微退下之后,玉晟焱忽而嘴角上扬,露出一抹坏笑,自语道:“看这丫鬟的样貌身段都还不错,就是脑子有些迟钝了。不知道,铁嬷嬷能不能看中,做她家胖小子的媳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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